“玩具?”菲洛米娜冷哼一声。
璀灿的金色光辉从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,化作温暖却又霸道的光幕,将那股冻结灵魂的寒意死死挡在外面。
“谁敢动我的皇后,我就让他见识一下,什么叫真正的不完美!”
菲洛米娜讨厌这个丑陋的雪堆,更讨厌它竟然敢用这种粗鲁的方式,惊扰到她的苏晓晚。
【女王霸气!老菲a爆了!】
【前面那个说老菲吃瘪的,看看现在!我们女王陛下就没怂过!】
【这个雪人园长是七级啊!老菲她们被压制成了萝莉,真的能行吗?】
安雅也一步踏出,与菲洛米娜并肩而立。
她小小的身影笔直,巨大的规则剪刀握在手中,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。
灰白色的眼瞳锁定远处的雪人,没有任何情绪。
“伤害家人的,都得剪掉。”
安雅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执行法则般的绝对。
尽管两人平时互相看不顺眼,一个嫌对方太博爱,一个嫌对方太霸道。
但在面对外部强敌时,这一刻她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。
一个光芒万丈,一个规则凛然。
两个小小的萝莉,构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第一防线。
【呜呜呜,安雅姐姐和菲洛米娜站在一起的画面,太好磕了!】
【这就是长姐和女王的担当吗?吵归吵,闹归闹,对外绝对一致!】
【战地姐妹情,我爱了!】
但雪人园长的脚步并未停下。
那股属于七级诡异的威压还在不断增强,每靠近一步,周围的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黑玫瑰和白玫瑰的小脸已经一片煞白。
她们两个五级诡异在这股庞大的位格压制下,感觉自己的规则之力都已凝固。
“可恶……”
黑玫瑰咬着牙,想冲上去帮忙,身体却沉重得抬不起来。
就在这时,一道更加蔚蓝的屏障悄然张开。
空灵的歌声在众人心底响起,海拉的身影出现在她们身前,幽蓝的眼眸古井无波。
歌声的力量化作温暖的海流,将黑白玫瑰和被苏晓晚抱在怀里的弥雪都笼罩了进去,隔绝了大部分的威压。
“谢谢……海拉姐姐。”
白玫瑰小声的道谢,小脸上的痛苦之色缓和了许多。
饶是如此,那股压力依旧沉重如山。
岁命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苏晓晚身后,伸手再次轻轻盖在了苏晓晚的头顶。
黑色的终末气息弥漫开来,轻易抵消了那股冻结万物的寒意。
苏晓晚只觉得浑身一轻,那股压在心头的沉重感瞬间消失无踪。
岁命只是对苏晓晚微微一笑,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别怕,有我们在。”
“没什么东西能‘终结’你。”
岁命的话语很轻,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霸道。
终末的法则,不会作用在苏晓?
晓晚的身上,只会终结一切试图伤害她的存在。
菲洛米娜瞥了一眼身后的岁命,不爽的撇了撇嘴。
这个女人总是在这种时候,用最简单的方式抢走晓晚的注意力。
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。
她们所有人的力量结合在一起,虽然都被这个该死的怪谈压制成了小女孩的模样。
但散发出的气势,总算勉强抗住了雪人园长的恐怖威压。
金色的光,灰白色的剪影,蔚蓝的水幕,还有那深邃的黑色终末气息。
四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之力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道绚烂而坚固的屏障,守护着最中间的苏晓晚。
苏晓晚紧紧抱着怀里还在发抖的弥雪,心里却没有丝毫慌张。
她的小脸依旧镇定。
这里是规则怪谈的世界。
“深渊呓语”创建的游戏,内核永远是“规则”。
如果一个七级的最终boss,可以如此不讲道理,直接用力量碾压抹杀代行者,那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人活下去的打算。
这不符合“深渊呓语”游戏的本质。
所以,这个雪人园长的行为,一定有其背后的规则逻辑。
它现在表现出的狂暴,更象是一种……示威。
或者说,是在为接下来的“游戏”进行开场宣告。
果不其然。
就在雪人园长走到距离她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时,它那庞大的身躯猛的停了下来。
整个游乐园的震动随之停止。
它那两颗由黑煤炭构成的眼睛,燃烧着猩红的光芒,低头俯视着渺小的众人。
那道冰冷扭曲的童声广播,再一次响起。
声音里充满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宣告。
广播顿了顿,用一种更加刺耳的音调,宣布了最后的惩罚。
话音落下,整个游乐园陷入死寂。
修复?藏品?
这几个词,狠狠烧在了菲洛米娜的神经上。
“完美?”
菲洛米娜的小脸上,那份属于女王的骄傲被一种近乎侮辱的怒火取代。
“一个丑陋的雪堆,也配定义‘完美’?”
菲洛米娜的怒火在燃烧,但苏晓晚怀里的弥雪却在听到规则三的瞬间,陷入了更深的恐惧。
抹去悲伤的回忆。
那是什么意思?
是忘记被囚禁在这里的日日夜夜吗?
是忘记那无尽的孤单和冰冷吗?
可那些记忆虽然痛苦,却是她存在过的唯一证明。
如果连这些都忘记了,那她还是她吗?
“姐姐……”
弥雪的身体剧烈的颤斗起来,她的小手死死抓着苏晓晚的棉袄,指甲都快要嵌进布料里。
“不要……我不想忘记……”
弥雪的声音细若蚊呐,充满了哀求和绝望。
她宁愿永远痛苦,也不想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空洞玩偶。
苏晓晚的心被这声哀求揪紧。
她低下头,看着怀里这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,看着那双再次被恐惧填满的银色眼眸,郑重承诺。
“姐姐向你保证。”
苏晓晚的下巴抵在弥雪冰冷的发顶,声音清淅而温暖。
“不会有任何人,能夺走你的回忆。”
这个承诺象是一股暖流,注入了弥雪冰封的心。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晓晚,嘴唇翕动却又无言。
只是把脸更深的埋进了苏晓晚的怀里,贪婪的汲取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。
【呜呜呜,晚晚太温柔了!可是规则要怎么破?】
【又不能有悲伤回忆,又要真心笑,这不就是悖论吗?】
【典型的规则陷阱,让你怎么做都是错的。】
众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棘手。
矛盾的规则,意味着无论怎么选择,都会触发其中一条的惩罚。
“一个没有过往的生命,它的情感是虚假的。”
海拉的声音在众人心底响起。
她幽蓝的眼眸看着远处的雪人,语气平静。
“就象一首歌,如果抽走了所有低沉悲伤的音符,那剩下的高亢旋律也不过是空洞的噪音。”
海拉的比喻很贴切。
一个从未感受过悲伤的人,又怎么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快乐?
那样的笑容,必然不是“真心”的。
“那怎么办嘛!”
黑玫瑰有些烦躁的跺了跺脚。
她看着在苏晓晚怀里瑟瑟发抖的弥雪,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。
“要不,我们逗她笑?”
黑玫瑰眼珠一转,想到了一个最直接的办法。
她几步跑到弥雪面前,努力扯动嘴角,做了一个自认为很滑稽的鬼脸。
【小黑:看我!厉不厉害!】
【救命,小黑这个鬼脸,是想逗笑弥雪,还是想吓死她?】
【她好象真的在很努力的搞笑了,我哭死。】
弥雪被黑玫瑰吓得往苏晓晚怀里缩了缩,根本不敢看她。
黑玫瑰的鬼脸僵在脸上,有点尴尬。
站在她旁边的白玫瑰看不下去了,轻轻拉了拉黑玫瑰的裙角。
然后白玫瑰也凑到弥雪面前,小声的用一种背书的语气说道。
“从前……有座山,山里有座庙……”
白玫瑰开始讲从故事书里看来的,她自己都觉得不好笑的冷笑话。
两个小家伙一个做鬼脸,一个讲笑话,用尽了她们贫瘠的幽默细胞,想要让这个新来的妹妹开心起来。
但弥雪只是抖得更厉害,小脸上满是恐惧和茫然。
对她来说,外界的一切都是危险的。
她根本无法理解黑白玫瑰的行为,只觉得害怕。
黑玫瑰和白玫瑰的尝试宣告失败。
两个小家伙有些沮丧的退到了一边,齐齐的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脚尖。
【呜呜呜,虽然失败了,但是小黑小白好有爱啊。】
【她们真的把弥雪当成家人了,想为她做点什么。】
【这就是家的感觉吗?有人闹,有人笑,有人在旁边看着。】
看着这一幕,苏晓晚的心里却是一片平静。
这种直接的方式肯定行不通。
问题的关键,不在于如何让弥雪笑。
而在于,如何重新定义这场“游戏”的规则。
系统提示虽迟但到。
【隐藏提示:园长是程序的执行者,不是规则的制定者。制定者的意志,凌驾于程序之上。】
程序的执行者?
制定者的意志?
苏晓晚思考了一会,脑中有什么东西壑然贯通。
竟然还有反转!
这个雪人园长,看来也不是这个怪谈世界真正“主人”。
它只是一个被设置好的程序,一个负责看管“藏品”,执行“修复”命令的守卫。
但是程序是死的,而制定程序的人是有意志的。
就象一个公司的老板,定下了一个“让所有员工开心工作”的目标。
而手下的某个部门经理,却把这个目标曲解为“不允许任何员工表现出负面情绪,否则就开除”。
这个雪人园长,就是那个愚蠢的部门经理。
它根本不理解“完美”的真正含义,只是在机械的执行自己理解的“规则”。
真正的突破口,不在于去遵守园长这套漏洞百出的“修复手册”。
而在于,去找到那个凌驾于程序之上的“老板”意志!